份始终不化的蓝冰。
当皑皑大雪落下,到处都是一望无际没有尽头的土地和白雪,一脚踩进去能没过膝盖,不管裹几层羊皮裘,都能感到彻骨的寒意。那一刻最让人孤独与绝望,而陪伴苏武的,只有那一群越来越老,却永远不会产仔的公羊。
有些地方,是永远忘不掉的,有时候苏武一觉起来,还下意识地去摸那根光秃秃的旌节,还以为自己仍在北海,直到外面的阳光和熙熙攘攘的长安市井,能让他长出一口气。
苏武犹豫许久,终于下笔了。
“我记得丁零人说过,北海,是狭长的,像一把弯曲的刀。”
正是那把冰冷的刀,将他的人生,一分为二!
叩门声响起,一抬头,却是早就离开典属国的常惠,拎着一点燔炙肉食,还有一壶酒,笑着出现在门口。
……
“子直怎么来了?”苏武收起舆图,腾开案几,在无人之时在官署里偷偷喝点酒,是他和常惠这几年的默契——他们都是不愿回家的人。
常惠笑道:“路过典属国官署,看到里面还亮着,必是苏公仍留恋案牍,便进来陪陪苏公。”
跟了苏武二十多年,常惠对他最了解不过了,苏武家里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,兄弟姊妹皆亡、老母已死,妻子改嫁,连儿子也被牵连进上官桀谋反,诛杀。
所以三年来,苏武宁可沉浸在公务里,也不愿回那冷冷清清,只有几个奴仆的家,他虽然有个堂弟,还有个亲侄儿,但不太亲近,朝廷但凡有赏赐,苏武也不置办产业,笑着说置办了以后刘给谁呢?一律分予故人。
常惠过去是不敢提的,可今日饮了两盅后,却试探地问道:
“苏公,要不,就禀明大将军和天子,派人去将通国从匈奴接回来吧?”
苏武瞪着眼睛:“不许再提此事,那是我被李陵灌醉了后,一时糊涂犯下的错失!”
“没人会觉得这是错失。”
常惠哑然失笑,苏武就是这样,严于律己:“当年博望侯被扣留匈奴期间,也有胡妇及子,后来还和他一起回来了,孝武可曾怪罪?”
苏武却依旧摇头,不管旁人如何说,在他看来,那都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大污点。
常惠依旧在劝:“当年和苏公一起去匈奴的众人,徐圣、赵终根,谁身边没有个把胡妇?却无人认为他们背弃了大汉。”
苏武却火了,指着常惠道:“你常惠常子直,这个痴情之人,不就没有么?不止在匈奴不亲近胡女,连回了长安,都迟迟不愿娶妻。”
常惠哑然,颓然低头,良久又却又抬头,拿出一份拜帖笑道:“今日来寻苏公,是要告诉你,我要成婚了,是少府蔡义之女。”
这倒是苏武没想到的:“蔡义之女?哪一个女儿?”
“次女。”
苏武哈哈大笑:“不是最小的还好,不过哪怕是次女,也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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