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了个响嚏。
热烘烘的臭气。
她默默地站到李颖后面:“我不骑这个。”
“那你骑啥?”
沙丘脊上。
马队排列有序,扽蹄子向前,飞沙扬空。
最后一台拖拉机,比骏马矮下去两个头。
“风吹得好爽~~”
龙博挥着马杆,放飞自我。
拖拉机里的人自然感受不到漠北的风是有多么畅快寂寥,发动机的杂声太过扫兴。
捱过半片天,秦茗瞧着前面太阳底下的人,勒令司机停车。
“帮我找一匹马。”
等待坐骑的功夫,秦茗把遮阳帽的系带扣到最紧。
彭濠即时发现她没跟上,让全队停下等。
“抱歉。”秦茗习惯性地表达歉意。
“应该的,”彭濠摆手,“不能落下一个人,否则要被狼吃掉的。”
秦茗等来一匹白色的马,看着挺眉清目秀。
没想到跑起来倒是很狂野。
“沈烨!”她担心失控,叫离她最近的援手。
惊慌失措的样子在沈烨看来一定很难堪。
”你这都快让它原地踏步了。“他果然嘲笑。
却不知不觉地勒马到她后面。
“没事,你摔下来顶多断条腿,我会负责把你送到救助站。”
秦茗无语:“呵,你知道救助站在哪么。”
“三点钟方向,再走五十里。”
“?”
“我也来过这里,”沈烨吹了个口哨,“国家队集训的时候。”
秦茗没顾得上听他讲话。
风吹得猛烈,她的帽子快掉了。
马背的颠簸,被沙土模糊的风景,断腿之后送去的救助站,乱糟糟地坨在耳畔。
她只有一个想法:不能被晒到。
然而这唯一的一个想法,却是越来越难实现。
她僵硬地维持着别扭的姿势,直到什么东西把帽子刮走。
“我看着都难受,你不难受?”沈烨揪着她的帽子绳打圈,“多晒晒太阳,补钙。”
不可理喻。
秦茗啐一句,抬手挡住太阳。
没过多久,意识到见效甚微,她悻悻放下手。
烈风刮向她的脸,再猛烈些都能直接凿出条印来。
可是,她也得以看清漠北的太阳。
那不是太阳。
是万丈孤烟,长河落日圆。
空旷壮丽,时间静止。
地平线的交接处,还有第二个光点。
“卫星发射中心!”李颖在前头大喊。
滚滚浓烟是无尽的力量,把火箭推向高空。
秦茗的瞳孔里映出这一切的所有风景,是无声的默剧。
她的眼神里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颓唐静默,像看到了人生的终点。
纯粹的自然带着无声的魅力,把一切人为事物衬得渺小,把一切肮脏放大。
或许,她不应该留在充斥着钢筋水泥的城市里,做着暗无天日的工作。
“那里,是我本该在的地方。”
秦茗也不知道她的这句感慨是对谁说的。
“嗯?”
很不幸,离她最近的又是沈烨。
两匹马并排停着,尾巴打圈,似乎也被载人飞船所震撼到。
秦茗看着沈烨。
他给面子的时候,似乎是个很好的听众。
可惜,她的故事太长了。
“算了,和你说你也不懂。”
白马再次启程,奔腾向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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